意識與變態



關於近來的群交事件新聞,有攝影師以攝影的名號,收費辦群交派對,甚至在ig上寫下「希望女生不要僅僅是發泄口」、「一直以來,偷吃是大部分男人的專利,女人,是該反擊了」誘引了許多年輕男女加入,有的是觀察員,在旁觀看,有的各有男女朋友,甚至不乏大一新生,拍攝的照片被當作作品那樣散布,事情爆發了以後,原本藝術的形象崩毀成滿足慾望的藉口,除了被媒體譏為公廁團以外,受害的女性被當作婊子,人們對於這樣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.
 
這個東西嘛,其實我已經提過滿多次了,嘲笑被害者其實是沒什麼用處的,關鍵在於,變態.
 
大家要小心變態.
 
人的意識,有其可操弄的空間,這基本上是無可避免的,也就是說,並不是這些男女有什麼問題,而是變態太卑鄙,懂得利用人心的弱點,在變態面前,任憑你有多聰明或者多麼有防備,只要被掌握了開啟思維情感的關鍵鑰匙,就會達到近似催眠的效果,而將自己置入退無可退的境地.
 
普遍的套路是,這個世界是絕望的,任何人都不可信,既然做什麼都是沒有用處的,那麼,不如跟我一起做一樣的事,雖然這件事,就是當初傷害你的那件事,不過我們一起做就不一樣了,我們賦予它不同的意義,待對象進入一個擱置懷疑的情境,他就會做那些不利於自己的事情,因為在對話的過程當中,置入於你我共同構築的理論之下,這件事是沒有問題的,但是在眾人的情境之中,這件事很有問題,不過關於我們本有的思考眾人情境的能力,它是被友善的消除掉的.
 
然後等到你清醒的時候,恢復了原本該有的能力,你才會發現問題在哪.
 
然後風險由你自己承擔,你會發現,聽他的話去做很有道理,也符合自己的感覺,但是爆炸的是自己,死的都是別人.
 
在這個攝影師的案例中,他強調,男人只是把女人當洩慾的工具,不過我不一樣,雖然我也是在洩慾,不過我會賦予它不同的神聖意義,洩的慾就好像報復世界一般,可以收到反擊男人,反擊世間的效果,得到了一種催眠大師艾瑞克森所說的,「邪惡的愉快」,也就是說,我不僅僅只是無力的工具,而是有自信的,可以對他人甚至眾人,產生影響力,進而覓得存在的意義,並且我能享受它,我是擁有力量的.
 
不過置於常人的觀點之中,就只是成為他人的工具,然後依舊被再一次赤裸裸的洩慾了而已.
 
這有點類似儒家的「一事覆兩志」,這件事,別人來做,是差的,因為會對別人造成不好的影響,甚至對我造成不利的影響,但是我來做就沒問題,因為我不用考量對別人的責任,至於為什麼不用,沒人知道,你我說了算.
 
也許我們進一步的推到心理學中的吊橋理論上,在吊橋中感受到的恐懼感,為何會昇華成對於站在橋上的人的愛戀之情呢?因為人的意志是可以假定的,恐懼,或者愛慕的情感,作用在身體當中,其實是腦內的同一處迴路,同樣的分泌多巴胺,我要是因為高興而分泌呢?還是興奮而分泌呢?緊張而分泌呢?恐懼而分泌呢?這都是由「我」來決定的,所以我要在看恐怖片而高興,跟我要在看恐怖片時感到害怕,就某種程度上來說,一個高興和一個害怕的人,其實是一樣的.
 
自己都可以欺騙自己了,引誘別人欺騙自己,達到我的目的,進而享有共感,也不是不可能的事,至於一群人將情感投射在同一個人身上,這更是時常發生,至於那個人是怎麼想的,跟那群人投射於己身之上想的是否一樣,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.
 
「某種意義上,我們渴求心理變態.」
 
詹姆斯.法隆如此說道,他是一個照自身大腦,發現自己和變態的腦沒什麼不同的心理學家,心理變態,滿足了人們情感上的需求,因為他們跟其他人不一樣,好像就能理解我似的,不過事實上是,他們有某些失能,以至於他們失去了一般人應有的,辨別情感,甚至自我防禦的能力,他們能毫無保留的去做一件事情,創造了一段可慾望的空間,任由人們的慾望注入上去,成為自己想要的模樣,一般人,會感到恐懼,或不舒服,但是變態們沒有這個問題,他們不在意他人的眼光,當我們以為被理解的時候,其實建構於他的不想理解,但是他有一個地方,讓你感覺好像被理解一樣,那是因為他割出來了,任由你自身不斷的慾望著.
 
關於變態,他們善於製造人們的思維缺陷,並不是製造思維缺陷的都是變態,一般人也可能造成,你只要稍微白目一點,在有意無意之間,也會非本意的造就這種現象,這個現象或許是中性的,如有人掌握這點,拿來危害他人或以為樂趣,那可就不妙了.

「立刻要求回報不是一種操縱,年輕人會對女孩大獻殷勤,然後立刻希望與他們上床,操縱者則不使用這種鱉腳的手段,他會像一個混但一樣用優雅的方式完成這一切.」
 
詹姆士如是說,這優雅的方式顯然是個謎,不過在這操縱之前,必然有所謂發現可操縱之處,這樣的地方,我認為就是思維的缺陷.

我們三不五時都會發現這樣的缺陷經常出現在我們生活當中,可以這麼說,人都可能有其變態成分,不過變態們掌握它,拿來實現自身的願望.
 
思維缺陷可以如此定義,人的意識流動,流不通,停滯在那裏,不論走哪裏,都走不出去,而成為一種恍惚、衝突、疑惑,或不知怎麼辦的狀態,一個簡單的思維缺陷情境,比如我給你兩個選項,A和B,選其中一個便能得救,選A,被電擊,選B,也被電擊,欸,奇怪,不是有能得救的地方嗎?但事實上沒有,於是我就在A、B當中,不斷被電擊,最後,成為了一種無助而脆弱的姿態.
 
舉個例子,現在我要催眠你,我該怎麼催眠呢?只要你給我一杯酒,讓我和你坐在一起,我可以像是朋友一樣的,跟你輕快的聊著天並說著無關緊要的話,可能我是溫暖和煦的,拍拍你的肩膀「你可以做得到」,或是壓低著臉深沉的慫恿,「你不敢對不對?」或是微笑著在你耳邊輕語,「你做的話我等等給你八千塊」.
 
然後接著你就會脫光光在酒吧台上,一絲不掛的瘋狂跳舞.
 
接著看著大家驚恐的神色,走下台後開始後悔.
 
然後我就會這樣,啜了一口酒,從容的站起來,
 
「這傢伙已經被我催眠了,等一下他會到處說我欠他八千塊錢.」
  
然後你困窘又憤怒的盯著我,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.
 
這個「不知道該怎麼辦」,就是思維缺陷了,若我們再舉柯文哲談阿扁的例子,這或許更好理解,柯文哲上少康的節目說阿扁是裝病,看起來好像是佛洛伊德式的說溜嘴,沒什麼大不了的,but,我們看如是阿扁,面對這樣的情境,他的狀況是什麼,他如果說柯說的不是真的,那麼,便是否定了曾做他醫療召集人的背書,他說的不是真的,那麼當初的他說的也未必是真的,那麼自己就是假的了,然而,如果現在他說的是真的,那麼阿扁依舊是假的,此時的阿扁,就陷入了說也是假,不說也是假,退無可退的窘境,因此只能無言了,而任由眾人想像與柯的言詞塑造的氛圍之中,任人宰割,而有趣的是,柯的「一開始是裝的,後來變真的」的說法,從他做為總召集人的說法,跟他現在上趙少康節目的滑頭嘴臉,可以自稱「一點也沒變」,怎麼我當初這樣說沒問題,現在這樣說就有事了呢?哈哈,你看看,這就是我沒變,大家自己在跑來跑去嘛,乃至於他的支持者和他的粉絲,也會煞有介事的蒐來他過去做為醫生的言行「你們看看,這個他以前就曾經說過啊....」於是簡化成別人的問題,甚至是阿扁自己的問題了,雖不知昨天的早餐吃什麼,都沒人記得清楚,前幾年講的話倒是光速被翻了出來,用來護航專用,然而,問題在於語境,當初清純的他本著醫生的精神向他人解釋病灶的來源,現在只是在他人命定的語氣中,明知故問的情況下,證實了對方的觀點而已.
 
這時,其他人也可以如此回之「阿本來就裝病阿,說實話有錯嗎?」呼應了本就認為阿扁是裝病的人的想法,然而,須知不管阿扁是否裝病,也不會是在這個場合,以這種形式公諸於眾,這樣只是讓他更加難堪而已,這並不只是事實問題,而是一個人的尊嚴問題,任何人,任何事,都不應該作為砧板上的魚,刀下的肉,成為他人手中的工具,任人魚肉之.
 
阿扁作為柯醫師的病人,卻不是柯市長手上的一部分,這樣的說法,就是把他人看作自己的一部分,恣意玩弄,醫生和病人的關係,雖不是上下關係,但也並不是對等的,醫生對於病人有恩,這是一般人的思維,病人若質疑起醫生,就好像恩將仇報那樣,然而,我與你有恩,是否代表我能予取予求呢?做什麼都沒關係,答案是否定的,作為一個重要他人,一舉一動都會使得被施予者,選擇、決定乃至於表達被縮限,被施予者有某部分是不得違抗施予者的,就好像我送你禮物,你不能隨便跟耶誕老公公翻臉一樣,所以台語有句話說,做人不要太靠勢,仗著自己有他人的什麼秘密,有他人什麼恩惠,有他人的什麼弱點,而為所欲為,不但是種無知,亦是種惡.
 
柯文哲此舉,顯然把對連勝文那一套,應用在阿扁身上,而看不懂其中的分別,要知道,連勝文是被施恩以後反咬一口,至於阿扁,他可是什麼也沒做.
 
我們當然可以說他不懂人情世故,然而,他可以吸引一群同樣不明白的人,或者明知故犯的人,或者幸災樂禍的人,享有同有的思維和感觸,把一個坐在輪椅上,不知明天在哪的人,下一個瞬間突然變成活該的,這也就是思維缺陷引起的效用了.
 
其實只要稍微用點腦袋想想,換做自己被這樣對待,那可就不是對不對的問題,是不是的問題,而是你要不要成為那樣一種走投無路的狀態的問題.
 
柯文哲當然不是什麼變態,不過若他經常發現這一點人性之中夾層的秘密,而且覺得他很有用,每次用來刺激一點,大家就會有反應,而且對自己有好處,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藏一樣,卻不懂其中的原理,和真正的代價,那其實和變態無異,因為心理變態就喜歡玩這種東西.
 
在變態的觀點裡,關於節目上兩人的唇齒相譏,你來我往,什麼是真的,什麼是假的,其實不是這個,而是遠方有一股意識,或者是靈魂,正在陷入了進退不得,到哪裏都出不去的窘境,在變態的視野裡,看的是意識的流動,這股意識從哪裏來,又往哪裏去,交會以後會是何種情況,被鎖死以後又會發生什麼事,變態會好奇這個東西.
 
關於這個思維缺陷,其實可大可小,每個人都可能無意間踏入,它本應是中性的,沒什麼是非可言的,它的存在,正象徵著人的思維之不圓滿,正象徵著許多「誤解」,它也可以用在其他的地方,比如製造一些幽默,開開小玩笑,拿來對付我們想要對付的傢伙,做出反抗,我們用最簡單的方式來形容這種缺陷,一個催眠大師,請你說出今天是幾月幾日,你說今天是12月25日阿,他又問,是什麼節日呢?你回答「今天是聖...」要說到「誕」這個字的時候,他突然在你面前拍手,拍得很大聲,打斷了你的思緒,終止了你思路的下一步,然後在你感到疑惑,晃神的瞬間,在你一片空白的腦海裡,他說「今天是端午節喔」快速的置入,等到他再問你12月25日是什麼節的時候,你可能就會如此回答「今天是端午節阿」.
 
所以我們聽誰說,誰誰誰很好操弄,你這麼好騙,你家人知道嗎?之類的,其實不然,人本身,就是很好操弄的,腦袋被置入的感覺是不舒服的,由自己解讀在他人眼中的看法,是不愉快的,當你知道別人是如何入侵你的思維,自己是為何要滿足於不可控的慾望,那麼一切都是可以預測的,因為你知道墜入那樣的狀態是怎麼回事,喔,雪特,就被你侵入了嘛,被你給預測了嘛,沒什麼大不了的,你也是一樣的,而免於恐懼,而能快速地抽離.
 
最重要的,任何濫用此能力的人,都應該對他保持警戒.
 
這絕對不是你的錯,你太相信別人,你很笨,而是對方沒有遵守身為人應有的原則.
 
讓我們回到這個群交派對和攝影師,他的照片拍的其實尚可,關於那黑白的畫面,以及廢墟裡的景致,乃至於半熄的菸的頹喪感,以日式殖民風格,堆疊的破舊的紙門和古老的記憶,坦白說,雖獨特,但不新鮮,早已有許多人如同踩著碎玻璃那樣,啪嘁作響,那已是一地可以隨時撿拾的四散碎片,他營造的氛圍,與其說是自己的,不如說,是一種撿拾來的剩餘,有許多更深沉的,更晦澀的,更毫無留戀的,倒不如這麼說,真正能體悟到孤獨的人,他們是更加安全而別有深意,因為那並不是一種裝扮.
 
對於踏入古老扮裝的人,在門前,你覺得被吸引,殊不知,早已有許多人住在裡面了.
 
他們是不願也不屑,去與你收受什麼代價.
 
要知道,當我們看到絕望的景象而覺得美,並不是因為我們喜歡絕望,或這世界必須是絕望才能讓我欣喜,
 
而是因為我們心中存有希望所致.
 
而有許多人終其一生,都在探詢那股希望的來源,只有白癡,才會認為讓世界絕望,他人絕望,讓自己徹底絕望,才會感到快樂.
 
我們看到某些表象,他好帥喔,這好酷喔,這個好特別喔,他好敢喔,這個好好玩,他怎麼可以這樣子,他說的好有道理,他講的感覺跟我好像喔,我好像被理解了耶,我們享有著共感,事情說不定就是那樣,其實要想一件事就能明白了.
 
如果我照著那樣做了,是否會置入退無可退的境地?
 
我適合這樣嗎?
 
我是什麼樣子的人啊?
 
最終就會發現,走自己的路,才是最實在.
 
參考參考即可了.
 
關於變態以及人心的思維,思維之中的缺陷,可參考詹姆斯.法隆所著的「天生變態」,以及艾瑞克森的「催眠之聲伴隨你」,以及達倫.布朗的「心靈控制術」,有人說這本翻譯得不是很好,我看是還好,前面比較有一些關鍵的東西,後頭比較瑣碎了,如果想看些字比較少的,比較淺白的,輕鬆的,maybe可以參考Richard的「弗洛依德:思潮與大師經典漫畫」,不然,三不五時關注於一下神父的臉書也是可以的.
 
雖然我也是個變態,不過,我可是個高尚的變態,brother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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