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北變巴黎

 

黃珊珊說要把台北變巴黎,然後要把花博爭豔館拆掉,改建成台北未來館.

該拆的大巨蛋不拆,跑去拆營運良好的花博爭豔館,蓋完又拆,拆完又蓋,蓋的也是雷同的東西,不知道意義在哪裏,只是為了變成巴黎?

說花博爭豔館老舊,至今蓋起來也不過10年而已,當初花博場館花費巨資,不到幾年就要拆除,實在是將台北人的稅金,放諸水流,你拆其他的蚊子館就算了,最不該拆的,就是爭豔館,這個館,可說是郝市府蓋出的一堆垃圾裡的黃金.

例如花博流行館水電維護費上百萬,幾年來只辦過15場活動,全靠爭豔館出租的場地加以支撐,爭豔館已經成為當地民眾生活休閒的核心,各種活動都在那裏舉辦,例如動漫迷最喜歡的FF開拓動漫祭,就是在花博爭豔館舉辦,你一聲令下,說要拆了,然後蓋個新的,恐怕這打掉重練的時間,台北市早成了文化沙漠.

花博爭豔館的建築設計,可說是十分美輪美奐,幾隻大蝴蝶鑲嵌其上,我不認為柯市府將主題換成「未來館」後,可以蓋出比他還美的建築,爭豔館容納的人多,動線良好,除了拿來辦活動,還可以拿來救命-柯市府曾經自豪2小時疫苗3000人,就是啟用花博爭豔館作為大型疫苗接種站,現在,城博也辦完了,也「那個已經沒用了」,利用完,搞完政治,拍拍屁股就要拆掉,以滿足黃副市長急就章的政治文宣,也頗有柯市府「狡兔死、走狗烹」的風格.

說爭豔館是臨時建築,卻有永久使用執照,產發局的局長不可能不知道,爭豔館的使用需求極高,他說「等116年南港國際會議中心完工後,才會拆除爭艷館、流行館,並將兩館的會展量能轉移至南港.」

有趣的來了,我們可以知道當中的弔詭,既然2027才有可能拆除,那2022的黃珊珊是在喊爽的?這是什麼幹話政見?黃珊珊已經知道自己會選上,然後籌備第二任的政見?這台北未來館的未來時光機,也未免太未來了吧?

城市治理不是這麼簡單的,無論是你是要把能量移到南港,還是打掉重練,幻想人自然會回來,人自然會過去,人群並不是羔羊,繁華並非偶然,都備齊了天時地利人和,這樣的要素,一個地方人們愛去,自然有其吸引人的地方,也許是地點好,也許是他特別美觀,也許是記憶-也也許,毫無原因,人們就是喜歡這裡,在台北,每一個受台北人喜愛的地方,都是一種奇蹟.

陳時中批評拆花博爭艷館多此一舉,這是對的,黃珊珊當了多年副市長,顯然對市政並不熟悉,在公園裡頭蓋公園,把繁華地景拆掉,再蓋一座大公園,這都落入了馬英九的邏輯,當年他把龍山商場給拆了,花了六年,斥資22億,蓋了一座艋舺公園,在這裡,原本有熱鬧非凡的夜市,香噴噴的特色小吃,猶記得我最愛的水煎包,再被馬英九「把攤販安置到地下街」後,永遠的消失了,至於地下街,各位可以去看看,那裡變成了什麼模樣,失去人潮,B2一度關閉,走進去,還可以聞到怪味,現在大部分都是算命的.

台大城鄉所出版的《叛民城市》有這樣的描述,

「政府搭配龍山寺古蹟觀光和捷運興建,將其按照都市計畫之公園用地興建,期待以艋舺公園作為翻轉城市東西發展失衡的樞紐,卻忽略了當地使用者的慣行,以及鄰近環境的敏感度,遂成為居民與遊客眼中一處汙名化的恐懼地景.」

小時候,我在廣州街和麥當勞叔叔合影,從玻璃窗外看著燈火通明的夜市,長大了,看到馬英九,只會想跟他說,「還我麥當勞!」

所以治理城市,並不像是小孩子玩樂高積木,我蓋了什麼東西,那就是那樣了,他會如我期盼,長成那個樣子,我蓋了夏威夷,那裏就會長滿椰子樹,我蓋了巴黎,那裏就會聚集各式各樣的浪漫.

城市治理就像栽花,有些花偏好長在石頭上,你看著那細緻的花瓣覺得美,卻覺得粗糙的石頭醜陋,移走石頭,蓋了大花園,花卻已經不知所蹤,連帶著,失去了花上的蝴蝶.

黃珊珊似乎有著巴黎的少女夢,先前嚷嚷著台北巴黎雙城論壇,不過卻被踢爆是林洲民的成果,林穎孟的發想,當初柯文哲中斷了,說「因為他走了阿」,現在,又造了台北的巴黎夢,他說要建造「15分鐘城市」,把人行道拓寬,打造自行車道,15分鐘內就能散步和騎腳踏車,連結到購物中心、公園、上班地點、學校去,並稱,這能減少空氣汙染和通勤壓力.

不愧是柯文哲的繼承者,除了腳踏車,還是腳踏車.

我來說說此舉,不僅不會減少空氣汙染,還會增加通勤壓力,以艋舺公園附近的人行道拓寬為例,人行道拓寬了,增加自行車道,縮減了原本寬闊的馬路,其結果是,道路大幅縮減,自行車道沒人利用,你可以看到通勤時間,汽車公車擠在一起,機車騎起來更加危險,然後一邊寬闊的自行車道,完全沒半台自行車,人們走騎樓,多出來的自行車道,就這麼空蕩蕩的在那裏,和擁擠的馬路,飛揚的廢氣,形成對比.

而這些自行車道之所以乏人問津,因為,就憑空一條,不知通到哪裏,做了一大段後,沒頭沒尾,隨即中斷,沒有規劃好的自行車道,就像是雞肋一樣的玩意兒,只是在占據馬路空間.

台北的交通亂象,正如同原本已經阻塞的心臟血管,又讓他更加狹小,最終,只會心肌梗塞.

再規劃美好的願景之前,恐怕先要看看現況,台北市有多少這樣有始無終的自行車道?黃珊珊內湖出身的政治人物,不如帶種點,學學陳時中,先想想怎麼解決內湖的交通問題吧.

在神父經營的社團 萬華大小事裡,有兩位BROTHER說得不錯.

「林北堂堂正正頂天立地艋舺郎 休想把我變成巴黎人」

「一天到晚想把自己變成別人的樣貌不會覺得太辛苦嗎?」

我說政客們總是好生奇怪,滿口文化,今天巴黎左岸,明日台北右岸,卻不去看南港瓶蓋工廠,生得什麼模樣,嘉禾新村是什麼風景,明治橋曾經多麼壯觀,菊元百貨是如何古色古香,三井倉庫是如何別具風味,陳茂通宅是如何大膽突圍,新北投車站原來是如何風情萬種.

他們在意自己的想像,卻遠脫離於在地人原本的記憶,為了他們不切實際的幻想,真正的在地文化被左移右擺,擺弄的破爛不堪,糟蹋的氣若游絲.他們好像以為,把克里米亞韃靼人遷到西伯利亞,他們的鬱金香依然芳香,把米開朗基羅的雕像移出了市政廣場,就不會有瘋子用鐵鎚去敲他的腳趾.

用巨大乾淨的浮誇建築,取代了舊時噴香的炒花枝攤,他們不知道的是,前者是遙遠的,他的富麗堂皇使人們裹足不前,後者是親近的,不論地位高低,都能一同享受.

而真正的文化,就藏在那炒花枝裡頭.

與其去造起空中的巴黎鐵塔,不如好好珍惜台北腳下的回憶之館.

與其告訴人們明日的舒芙蕾,不如好好重視台北人盤中今日的晚餐,BROTHER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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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. 建議 33 不如移民法國去選巴黎市長比較實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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