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對假言令式的獵巫

 
老實說,欣岱一直是很挺跨的,也一直幫跨性別辯護,為此遭受到了近乎人格摧殘的攻擊,幾乎所有對跨性別的仇恨都累積到她身上.

免術換證=吳欣岱,這幾乎是揮之不去的魅影,我之前只是提到欣岱,跟免術換證也無關,就被炎上,甚至要把我吊死.

儘管我是最早反對免術換證的,在這個議題還沒人關注的時候,就有人請我幫忙表態,我關注的是女性安全的議題,但也有跨性別的朋友,深知手術的痛苦,與手術過後的艱辛,絕非割除或安裝什麼而已,那具備不可回復性,上帝安排了一個難題,創造了一個裂縫,那裂縫過於深邃,導致有兩個錯覺,要嘛,看起來輕鬆寫意的跨過去,要嘛,看起來跌到萬劫不復的幽谷,這兩者,交織在同一處,所以產生比裂縫還深的,無法解開的結.

有術換證的陰道,取一段結腸做的,為此會不定時產生需要排除的液體,結腸是脆弱的,排出的是帶血的穢物,你必須時常的去沖洗它,但又不能太過粗暴的沖洗,以免那段「陰道」破掉,穢物累積的過多,會發炎,會腐敗,會產生對身體產生的強烈的負面影響,光這個,就是一個巨大的代價,一旦你老了,無法自己照顧自己,就等於走入生命的終曲.

而這個生命的儀式,是一輩子的工程. 儘管如此,兩者端到天秤上,我依然選擇了前者,那時,我向欣岱提出的觀點是,跨性別是無辜的沒錯,但不能小看心理變態者,假使有一例,混進去好了,它的輻射範圍也是很廣泛的,這個人可以出入任何女性所在的場合,而這個時間,也是一輩子.

今天這個問題,並不是跨性別的錯誤,而是對於心理變態者潛藏風險的疑慮,很不幸的,免術換證這個議題,使他們倆者重疊.

我和欣岱立場不同,也各有自己的強烈的意識,但就算立場不同,也能成為朋友,彼此溝通、交流,並不尋求共識,或誰說服對方,但可以最大程度的理解彼此的想法,對於朦朧的議題,可以更加看清楚真實,我是男性,為女性辯護,她是女性,為跨性別說話,我覺得,這是一個理想的溝通情境,可以更加趨近於平等.

而我也不得不說,有些反免術換證的人,他們反過頭了,過於偏激,從與他們進行另一種溝通中可以看出端倪,他們之中的部分,走到了另一個極端,否定跨性別的存在,認為世上只有兩種性別,不存在其他性別光譜,我個人是反對免術換證可一點也不排跨,所以跟他們毫無交集.

從jk羅琳對林郁婷的言論可以看出,過度反對而走向極端,會造成什麼結果,它會讓你偏離初衷,看不見真實,以至於連一個遠在異國為了保護自己母親的拳擊手,她也可以認定是跨,並且予以排除,這種危險性,是摧毀真實,他們堅信自己是正確的而且不可動搖,我說是,即是,而且不可質疑,去掉了可否證性,那變成一種「真理」,這種真理,一如康德說的假言令式,「這些行動可稱是對的,而不是善的.」

他去掉了可以質疑的,產生了無窮的懷疑,也去了自己可以被厭憎的,而產生無盡的厭憎,他是一種強烈的標籤,獵巫,是個不太精確的形容,可以說是一種簡化,「我認為你必須只能是這樣」,當這個標籤到了一個人身上,會成為揮之不去的陰影,終身跟隨著對方,像幽靈,也像是詛咒,對人,而不對事.

我必須說,吳欣岱面臨的處境,跟林郁婷相似.

這種假言令式,淪為基本教義的取向,不是公共議題應該有的東西,如果一群人相信了這種簡化的思維,轉變成那種殺紅了眼的狀態,就算他們成功了,也會犧牲掉許多無辜的人,耗費社會成本,陷在一個無窮無盡的狩獵與被狩獵的網羅,如同為了一朵花,焚燒了整座草原.

今天事情的始末,是因為有人經過行政法院訴訟,打贏了行政官司,取得了免術換證的資格,並成功換發了女性身分證.

老實說,不是民進黨的問題,也不是基進黨的問題,問題在於法院的判定.

免術換證實際上並沒有通過,然而,法院的判決,引起了女性的恐慌,彷彿,接下來免術換證就要通過了.

但實際上,這起行政官司,耗費四年,背後是一個律師團,該人擁有龐大資源的支持,耗費了相當大的成本,與其說是實質性的達成免術換證,不如說是象徵性地達成了類似的結果,是個案,不是通案,目前通過的人,僅五位.行政官司就是內政部與該人進行訴訟,老實說,難度很高,應該檢討的,是法院判定的標準,是不是形成足夠的門檻,成功率過高,標準過於寬鬆,以至於可能產生只要有去打官司,就能成功換證的疑慮.

透過法院仲裁,未嘗不是一種折衷方案,透過每個個案,檢附的醫療證明,根據每個人不同的情況做有條件的判定,如同開了一個小縫隙,這個縫隙,僅能讓少數合格的人通過,而把有問題的人,隔絕在這個門之外,確保女性的安全.

所以,法官的判定標準就很重要,也要經得起合理的檢驗,比如有一個案例就診半年即通過,這個我想就有問題了,該人並不一定有問題,但是這個門檻設計很有問題,如同神父所述,只要通過一個有問題的,全島的女性空間都可以是他入侵的對象,而這經過了法院認證.

關於基進黨,其實他們根本沒有支持過免術換證,吳欣岱傾向支持的,但正如民進黨內也有其他人支持過,並不能代表他們全黨的意見,而這些個別人的傾向,只要沒有過當的行動,也根本不足以構成被人格否定的理由.

吳的立場,現在應該是「並不支持無條件免術換證」,她有所退讓了,這個退讓是痛苦的決定,當基進正式表態了以後,也有人因此退黨了,並且發出譴責,請各位在攻擊吳欣岱之前,先想想他們承受的代價是什麼.

我不能理解的是,當一群以免術換證的理由批判她,攻擊基進,當她聆聽不同的聲音,有所退讓和改變的時候,再來說她是態度反覆,他們是蹭,政治操作,這是逼人進入退無可退的境地,這種批評的方式,基本上才是在政治操作.

各位在批評之前,必須知道,吳欣岱承受的是不可承受之重.

現在,是時候該讓她從這個重擔中卸下來了,社會應該回歸理性的討論,不應該彼此推卸責任,如果她可以改變,我可以理解,我們能夠互相對話,那麼,性別與性別之間,也應該能互相理解,尋找最終的答案,而不是互相否定,不承認彼此的存在,這不是一場零和的遊戲,這世上不存在不被理解的人.

當然,這不代表她不會繼續為跨性別進行努力,我相信欣岱往後仍然會繼續提出幫助性少數的政策,更加謹慎而且仔細思量,就像她願意聆聽不同意見如我,的想法一樣.

我建議各位brother,不要再用「免術換證」的標籤,貼在她身上了,這是我看過最可悲的畫面,一個人在前一晚的街頭,努力的支持罷免,為了台灣努力,當她回家,累癱在沙發上,一群人繼續用免術換證來焚燒她,彷彿她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.

如果以後抗中保台,支持台灣獨立的人,都被這樣對待,我想,不會有人想站出來,為台灣發聲,因為一出聲,就會被用各種議題,各種理由,千刀萬刮,彷彿他們的努力都是白費,他們出頭,就活該被羞辱.

而這種倡議議題的方式,也不會有人支持,只會讓人感到恐懼,這種互相剝削達到的目的,訴諸恐懼,讓更多人恐懼,只會令所有人痛苦,而不會有人得到幸福,無論是女性,或是跨性別.

我反對免術換證,但同樣反對假言令式的獵巫,brother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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