網紅中邪事件
看完網紅家寧的影片,被形容成詭異表情、眼神飄忽,腔調怪異,文法有問題..然後被認定是上了邪教和心靈課程才會變得如此,甚至有人說是「被洗腦」.
老實說,看到這些好事的言論,沒病的人恐怕也會生出病來.
影片中的她,其實挺正常的,跟翠上很多現充的語彙大概有87像,至於後續被挖出來的片段「每個人身上都有很多閃光點」、「要擁抱完整的自己」、「靠近自認為完美的自己」網友認為「毛骨悚然」,老實說,這實在很穿鑿附會,有點巴不得災禍來臨的味道.
這些文法、語彙、說話方式,不只出現在心靈課程,包括網路上那些被吹捧的愛情作家、心靈書籍,乃或是8+9文學,ig正妹的文章,都很常見,應該說,台灣的華語語境之中,有一部分人,應該說,極大一部分的人,都很對這種挑高語境、空泛、不知所云的語言的胃口,「感覺說中了自己內心的一部分」、「可以應用在大多數人的『感覺』之中」,比較像是一種自我中心的語彙.
所以她如果有問題,過去她這樣表現的時候,人們就應該覺得有問題,而不是因為她參加了一個走鐘獎,跟旁邊的人交談幾句話,或者是發了一個詭異的影片,過去人們沉醉的種種突然就變得沒那麼美好了,從一個人生勝利組的迷人網紅,變成心靈有問題的疾患.
後設語言,人們察覺語言中的語言的能力,比如對於音韻覺識及語意覺識,語言使用時的情境...是台灣華語社會中普遍缺乏的能力,網紅們的強勢之處在於說話氛圍的掌握,如同館長將一件簡單的事情「阿北無罪」加油添醋成一個晚上的直播,他會傷心搥牆,不斷的臨摹柯文哲的語氣「謝謝、謝謝」來表達柯文哲是個好人,攪動人們的情緒,實際上,跟他真正要表達的東西沒啥關係.
他們看起來很會說話,但這不代表他們懂說話,副語言能力很強,後設語言能力極弱,他們明白的是民間的私密語言,親近的說話方式,日常的聊天,但說的話其實沒什麼內容,甚至經常粗言、暴言,當他們離開了同溫層以後,缺少了背後粉絲寄託的「語言信任」,原本琳瑯滿目的滿漢大餐,就會瞬間被沖垮,活像被翻桌的喜宴,原本沒問題的,也就看起來有問題了.
而從一個情境跳到另一個情境之中,他也會丟失了自己的「隱形說話對象」,比如他在一個頻道裡很會說話,到另外一個頻道中不太行了,因為他抓不到自己的對話對象,人們在說話的時候,多少會在腦中假設一個人或一群人,在聆聽自己說話,然後他根據他們的需求、期待、想法,產生反饋,做出回應,說出令自己滿意也滿足對方的話語,即使是對著一個鏡子自言自語,腦中的鏡像神經元,也正在無時無刻重現這人生命中的「聽眾」.
當你從一個熟悉的地方,被丟到一個全新的情境裡,你可能就突然不會說話了,腦袋打結,因為原本設定的聽眾突然消失了,失去對話對象,說出來的東西就很不知所云.
比如過去的小草集會中的正妹,「Iwant to say司~法~不~公平」也有這種現象,不代表她是神經病或中邪之類的.
對於家寧的建議,好好寫個腳本,照著腳本表演,或在在節目中安插一個人跟你對話,可以迅速地找到自己的「對話對象」,情況就會好得多.
後疫情時代,由於人們缺乏對話、人際交流,說話的機會,以及抖音世代訊息理解的破碎化,對於社會性活動,乃或是寂寞的心情,想聽一個人或一群人說話,這種需求直線上升,「想看別人怎麼生活」造就了一堆直播和網紅,台灣人不太會說話,或者說,不太會用華語來表達,長期封閉和一成不變的生活,導致某些說話能力喪失,所以特別喜歡和羨慕這些會說話的人,羨慕他們有熱鬧的生活、夥伴的關係,但實際上,這些人真的會說話嗎?也許他們的語意理解能力,丟失的後設語言能力,可能比聽眾還多,因為他們長期的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語,揣測她人的心境而活,也活在一個封閉的同溫層裡面,這裡面的文化、風氣,恐怕也與大眾相脫節,他們很會表演,但不一定會說話,他們看起來很充實,但內心說不定很貧乏,閱歷非常淺薄,缺乏了察覺他人想法,理解他人感受的能力,所以離開了螢幕,上了舞台之後,表現得可能和人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,使人產生失落感,最後直接懷疑她是中邪或神經病,因為沒料而產生窘境,又被一群更沒料的同行,用一些很沒料的話語擴張解釋,配上沒料的受眾,喧染成很像一場陰謀或者災難,很像上古社會之中,一群沒讀書的刁民遇到不熟悉、沒聽過的事物,看到了出洋相、受挫折的人,無法克制內心的衝擊就直接解釋成神怪傳說,著魔了,被附身,她有精神病,流於迷信.
至於說到心靈課程或中邪,我個人覺得博恩的「感謝中國」、「好害怕兩岸和平」的論調,其中與台灣社會的疏離感,脫節感,可能比家寧還嚴重得多,brother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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