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誠不絕對,絕對不忠誠
閩南郎說錯了,並不是反共運動被推向極端,而是反共運動本來就容易走向極端.
在419台獨旗與中華旗共存時,神父很早就提出警告了,至於台上那隻紅鳥是納粹標誌,其實也不用特意隱瞞,PTT早就傳成一片,不過在運動中人們為了避免破壞運動,或為了大局,害怕被敵人操作,會增設心靈守衛,下意識的扣留或隱藏那些對群體不利的訊息,即使自己心理產生疑慮,也認為自己沒有權力可以去質疑多數人的決定.
所以,不同的異見就很重要.
2025.4.22 名為變態的神父:
「前天的反共遊行,除了台獨旗與中華旗以外,台下還出現各種蔣介石的圖騰,再加上台上喊的反共聲,這其實已經觸及了過往台灣人深層的記憶與創傷,對真正理解台灣這塊土地上歷史與內涵的人,那有不同的意義,而對於那些欣喜雀躍的來自同伴的反共聲,以及終於要被罷免的親中立委,人們是難以反駁的,困於傳達出痛苦-
就像過往威權統治時期,人們對於『反共』難以抗拒,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被抓走,最後輪到自己走上了刑台.」
「我必須說,就算是為了拉下國民黨立委,但這個代價,實在太大.」
「對於某些人來說,當下的場景就像納粹旗跟猶太人的旗幟擺在一起,而這被用來象徵團結.」
「反共-應該是反對中共侵略,它是一種手段而不是目的,更不會是一種無上道德,在歷史上的反共,它有各種灰暗與血腥,在使用這個口號的時候,應該要認識他的另一面,而不是用得那麼不疑有他,那麼理所當然.」
「反共,如果是一種信念,它要有尺度存在,所謂的尺度,就是當它被濫用,及於不該及於的人的時候,它必須是可以被反對的,就算反對的時候,看起來不太政治正確.
反共,不是一種絕對的道德.」
「不容被挑戰,不允許質疑,人們必須忽視自己心中所產生的疑慮,認為自己沒有權力可以去質疑多數人的決定,所有人扣留心中的痛楚,強迫自己去看同一種風景,人們開始自我審查,即使沒有人說你不行說話,但人們還是選擇沉默,因為所有人都說,就該這麼做,自然而然的,在心靈增設了守衛,壓抑著陰影.
不能質疑的信念,那就叫迷信了.」
「而反共是無差別的,去意識化的,民進黨裡面也有共諜,匪諜就在你身邊,人們很難掌握一種標準,它如果不定義清楚,不設下底線,缺乏尺度,就會淪為自我懷疑,自我整肅,互不信任,使人們惶惶不安,反共如果要做為口號,那就要確立是『反對中共獨裁』、『反對中共併吞』,以台灣為本位的標準,反共,不能去台化.」
「將『反共復國』思想中的『反共』反對共產黨,與抗中保台中的『抗中』,反抗中國侵略,畫上等號,當作一種共識,並以『反共』稱之,成為推進運動的力量,以及號召民眾的正當性,甚至重新劃分政治版圖,反共/不反共,反共者/親共者.
要注意這種嫁接與挪用,可能產生的認知失調,避免直接應用在畫分選民與支持者身上,這就會淪為,不反共者=中共同路人,不支持我們的反共運動,你就有通共的嫌疑.
成為民眾的當然義務,最低的道德標準,非做不可的教條,最終,使人民別無選擇,置入退無可退的境地,讓他們就不會相信反共的邏輯.」
「為了反共剿匪的大業,一切都不重要,即使傷害到無辜的對象也是必要的犧牲,只要符合『反共』的定義,一切都無所謂,蔣介石、蔣經國,也都是能推崇的符碼.
去除了意識,去除掉語境,這樣的『反共』就淪為機械化的行動,沒有內涵的迷思,沒有終點的乞題,為做而做,為反共而反共,因為反共,所以必須反共.」
「講白了,希特勒也是反共的.」
極端會吸引另一股極端,不管是蔣介石圖騰、納粹符號、乃或是車輪旗(愛國主義),在罷免中攻擊同樣支持罷免的小黨、敵視中間,將問題歸咎於中間選民,責怪那些沉默、不表態、還在觀望的人,最後連反對這麼做、提出勸告的,相同政治傾向的人,也成為被攻擊的目標,代罪的羔羊,當全台灣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性政黨小歐盟被當成中共同路人,甚至到運動的結尾,還有人不斷做影片將之抹紅(7月15日,影片還是中國動畫改的),稱之為「大罷免大成功」,就反映了這種失控的「反共」,無差別性,去識別化,將原本完整的抗中意識,擴大到原本不該及於的對象,不只看不見真正的敵人,也另運動失去焦點.
消除掉中間的存在,那就會只剩下極端.
極端主義,本來就是一種自證陷阱,極端的人先去攻擊目標以外的對象,偷渡自己的私慾到公共意識中,把不是敵人的人當成敵人,再把反對者也當成敵人,從內部不斷的找敵人-
成功被驅逐出去的,宣稱是一種辨識叛徒的成功,當人們因為恐懼而不再支持,導致運動的失敗,再來指稱是那些遠離的人不支持,是他們造成的失敗.
「忠誠不絕對,絕對不忠誠」
極端者則處於一個永遠的免責地帶,他們的正確性來自「我比你極端」,當人們為了追逐在團體的權力,或求取自身的安全,於是一個變得比一個還要極端,他產生了一種不能被反駁的「偽共識」,群體也就被帶歪了方向,朝向少數極端者滿意的方向行走.
而這產生了高度凝聚力,產生群體一致的錯覺.
當團體越縮越小,異議者越來越少,人們就會高度依賴這些極端者,而當運動受挫後,人們產生失落、焦慮、無助,極端者又會鼓動另一股極端,告訴這些人,都是別人的錯,我們沒有問題,是其他人對不起我們,我們應該要更兇、更極端、更加要報復,使群眾得到了安慰劑,極端者重新取得信任,從一個失敗再度邁向另一個大失敗.
反共其實並沒有錯,但它是一個失準、失焦的模糊不清的路標,最終讓你的判斷失靈,當有心人士利用反共獲得權力,使眾人感受到壓力,這些壓力都會指向「反共」本身,試圖去否定它,因為它是極端者獲得權力的來源.
就像現在許多人將壓力迴向民進黨一樣,雖然它什麼也沒做,只是揹鍋的對象,但也正是因為他什麼都不做,任由其他人假冒它的權威,詮釋黨利益至上的正確,最終人們開始討厭民進黨.
而這些極端人士也不在乎運動成敗,而只在乎從運動中獲得更多權力、話語權、聲量、地位、存在感.
真正在乎運動的人,你反而應該擔憂運動變得極端.
真正的問題是,原本要打魔王的勇者,被帶路去打村民,然後魔王安然無恙,因為魔王的辨識方式被模糊掉了,變成處處是魔王的影子,人們沉溺在尋找敵人的滿足感,消滅敵人的快感之中,然後不管魔王了.
若要獲得高度凝聚力,團體的向心力,有很多種方式,擁有共同目標與願景,對抗外來的侵略,共同守護家園,這是一種,排除異己、消滅不同異見,這是另一種,不需要捨本逐末,用代價最高的那種方式.
不是比誰比較極端,是比誰比較有價值,不是比誰比較會消滅敵人,而是比誰比較會說服人.
回到民主,和公民運動,本身就不是為了「剿匪」,而是為了說服他人,加入自己,達成訴求.
再度建議,從反共運動回到抗中保台路線.
抗中的論述不能消失,本來就是為了藍白立委過三惡法,下架癱瘓國會、無視民意、剝奪人民罷免權的親中立委,而傅崐萁也確實率團去了中國後,就開始在國會製造衝突,抗中意識,本來就是人們聚集起來的動能.
有問題的並不是抗中意識,而是反共的加速主義,使人們偏離了運動主軸,反倒妨礙了真正在抗中的人們.
當我們在對抗中國侵略的時候,不能流於極端,那會失準、失真、失焦,最後使抗中的力量失效.
當我們在試圖說服別人加入,投同意,對抗外敵的時候,極端的行為,反而成為群眾們不信任的理由,政敵拿來操作的對象,好比我們在訴求人們關注國會與罷免的時候,青鳥被當成一種汙名化的標籤,部分人士極端的行為,被放大當成打點的對象.
除了政敵操作與汙名化的問題,我們也要制止群體中不理性的行為與言論,而不是因為敵人更可惡,所以我們也要降低標準與之對抗.
在對抗資訊戰的時候,我們自己的同溫層也要避免失真,做好查證義務,而非急於擴散消息,博取關注,哪怕這些消息看似對我們有利,符合政治正確,甚或充滿八卦的味道,滿足情緒價值,可以弄討厭的對象,不論是敵人,或是己方,甚或與我們無關的人,一個充滿謠言傳遞的同溫層,不能對抗中共的資訊戰,要有「求真」的概念,先看看是真還是假.
反抗親中立委,應該聚焦在立委本身,而不是擴大到不相干的人,比如去二分法,逼迫表態,去意識審查旁觀者對該立委的態度,劃分敵我,或擴及到他們的支持者,釀成民間與民間的爭端.
反滲透是一門專業,不要急著拍影片上傳,先做好查證,不懂可以詢問周遭比較懂得人,最簡單的查證方式就是「換位思考」,例如路邊有可疑的人在拍照,先查查附近是不是軍事要地,還有它拍攝的內容是否有安全疑慮,然後換位思考,這種懷疑的方式是不是是用在自己身上-如果我也是單純拍天空和橋的人,可否被懷疑成是中共同路人?這樣懷疑的依據充不充分?
反滲透這種東西,要避免亂槍打鳥的方式,也許你真的能抓到一個,但抓錯的幾十個,都會引起旁人的不適和恐慌,有些事不是不去做,要考量代價問題.
訴求中國的戰爭威脅,「不必要強調戰爭會立即發生」,對一般百姓來說,中共的文攻武赫,是可控的,馬上戰爭要來了,是不可控的,前者是可以有防堵手段,後者是超出自己的能力範疇,過於強調戰爭的立即發生性,操作過頭,只會讓人們感受到恐懼、威脅、不安,然後乾脆喊投降,我們的原意,應是要喚起警覺性,激起憂患意識,而不是試圖威脅對方要聽我們的.
不管是反對親中立委,還是反滲透、反統戰,要盡量避免干涉到一般民眾的正常生活,在他們能保證自己安全與自由時,才會願意聆聽你在說什麼,一旦他們覺得現有生活被影響,就會產生反感,大聲反對,當然戰時不是如此,但就算是戰前,也應該要維持社會的穩定優先.
烏克蘭就算昨日鐘樓被飛彈打穿一個洞,明日人們仍然要上街去買麵包.
中華民國式的反共,和台式抗中,最大的差別,就是轉型正義概念的有無.
比如刑法一百條這件事,不管你再怎麼辯解有這個法條,或者不是懲罰思想犯,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差,最好的方式是「提都不要提」,因為台灣本身就是有戒嚴和白色恐怖的歷史,就跟韓國有光洲運動一樣,伊錫悅講戒嚴也是一堆合理的說法.
刑法一百條本身就是民進黨主張廢除的,1991年,學者陳婉真因為成立台灣建國運動組織,而被叛亂罪起訴,民進黨和黨外人士合作,引發刑法一百條抗爭,民進黨的主張就是廢除刑法一百條.
民進黨的核心支持者,原本就是台獨人士、黨外人士、二二八家屬-過去的三合一敵人,當時的反共,就是把這些人打成是「共匪」.
不管是口號,還是符號,傳遞給外界的訊息,都要經過轉型正義的洗禮,不然就會淪為無差別式的反共,遭到人們誤解,引起恐懼和不安,失之毫釐,差之千里,比如衛福部次長在臉書的發言,「剿匪也不是一次就成的」,本意是安慰大罷免的失敗,但這種用詞和口號,就變成敵人操作為獨裁的點,用錯口號,意思就完全不一樣.
而同樣的,旗幟是為了號召我們自己人聚集,蔣介石的圖騰加上反共的口號加上中華旗,光二二八家屬,就不可能認同,拿來號召民進黨支持者,就像拿一塊羊肉要你去吸引一群羊,這一次罷免投票,毫無疑問我們有許多泛綠的支持者沒有出來,想想看為什麼,是不是覺得價值錯亂,不被尊重.
民進黨的「獨裁」印象,就是這樣一點一滴被聚集起來,塑造而成,而我們沒有發現,反而不斷的在加強這種印象,以為是一種凝聚,以為能大成功,結果卻開心喧鬧的走向失敗,如同失控的列車,加速的飛往懸崖絕壁,還不覺得後悔.
「抗中保台」就算會被嘲笑,但也代表它的「可厭憎性」,代表它可以被質疑、被挑戰,也代表距離人民最接近,最精準,最沒有副作用,它是可控的,而且穩定的,正是因為它能被嘲笑,所以才有效,當一群人被嘲笑還能堅持自己的理想,就會產生說服力.
「反共」,是不可質疑的,正是因為它是不能被挑戰的天條,沒人敢反駁的權威,所以才無效,不能被質疑,就不能被修正,就容易失控、失焦,被濫用,引起人們的恐慌,不可控而且不穩定,它的的不可質疑性,就是它使人們感受到被壓迫的原因.
面對失敗,不是要變得更瘋,而是變得更冷靜.
把你的憤怒靜謐的燃燒,收束在理智的玻璃瓶,好讓它能看得更遠,更清楚敵人在哪裏,好讓它有適當的溫度,不要燙傷周遭的人.
像一盞燈,指引人們方向,吸引人們跟隨,既是一種警示,也是一種溫暖,照亮在黑暗中孤苦無依的人們,使他們不再感受到恐懼.
而不是成為一把野火,燒盡所有草原.
台灣人不需要兇,需要更理智.
不要沉醉在殺伐敵人的快感之中,忘記自己是誰.
停下來看看周遭的人們,是不是已經令他們害怕得不敢說話,只能失望的離你遠去.
我們是驕傲的台灣人,我們不害怕也不讓他人感到害怕,我們不做別人的主人,我們做自己的主人.
台灣人要做自己的主人,BROTHER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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